助佛揚化度群倫 常觀自在般若深
五蘊皆空無人我 三毒息滅有佛僧 降心離相破法執 迴小向大悟圓通 現比丘相影響眾 功成身退不居功
「舍利弗」,這是以父母作他的名字。他的父親叫優婆提舍,所以得「舍」字;「利」是他母親的名字,「弗」就是「子」,所以有的經上譯為「舍利子」。以他父母的名字合起來,作為他的名字,所以叫「舍利弗」。
「舍利弗」是梵語,有的譯為「身子」,又有翻譯為「鶖子」,又有一個翻譯是「珠子」。
怎麼叫「身子」?這是因為他的母親,身體非常美麗,相貌也端嚴,就是他是由他母親身上分出來的一個兒子,所以叫身子。
怎麼叫「鶖子」?因為他母親的眼睛,就和鶖鷺鳥的眼睛一樣,生得非常美麗,所以就叫「鶖」;舍利弗這「弗」,就是「子」,所以舍利弗就是「鶖鷺之子」。
怎麼叫「珠子」?這個「珠」,就是他母親的名字,因為他母親這眼睛就像一粒寶珠那樣好看;也是因為他母親那個眼睛生得最美麗,那麼生出兒子的這個眼珠子也就非常美麗,所以叫珠子。
舍利弗尊者在聲聞裏邊,智慧第一,是最有智慧的;他這個智慧,沒有人可以比的。因為他在他母親肚裏邊的時候,就幫著他母親來和人辯論,一辯就勝了;和誰辯論?和他的舅舅辯論。
舍利弗的舅舅叫摩訶拘絺羅,本來他母親在沒懷孕之前,和他舅舅常常辯論道理,講道理就說不過他的舅舅,屢辯屢敗,一定輸的,得不到勝利。自從她懷孕了之後,可就不同了,啊!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,什麼奇怪的事情呢?再和她的哥哥去辯論,每一辯論,她哥哥講道理就沒有她那麼圓滿,就被她勝了。
摩訶拘絺羅也非常聰明,就知道他這個妹妹肚裏頭,有一個智慧的兒子。說:「喔!這不是妳自己的力量,以前妳都沒有這麼大的智慧,一定是妳肚裏這個小孩子聰明得不得了,他幫著妳來和我辯論,妳才能得到勝利,所以我辯不贏妳。」於是他就發了一種心,「我一定要去學辯論的論學,我要去學本領!如果不學本領,將來這個外甥生出之後,我做舅舅的,是個老前輩,如果被外甥給辯論輸了,這多倒架子!太丟人了!」就到南印度去學論議。
摩訶拘絺羅就到南印度去學法,一學,學了很多年。讀書非常用功,用到什麼程度呢?那時候也沒有電燈,所以他白天、晚間都在讀書,讀《四韋陀典》這四種的論學,甚至一分一秒鐘也都不肯把它空放過去。學了幾年,衣服破了也不縫,臉也不洗,頭髮也不剪,鬍子也不剃,這還不算,連手指甲長得打了幾轉,在手指頭上也不剪;為什麼不剪?不是他不剪,就因為沒有時間剪,不是像現在有些青年人,留長頭髮、長鬍子,不修邊幅,也不讀書。他不是,他所以不同的地方,就因為沒有時間來修飾,連剪手指甲的時間都沒有,那他在做什麼呢?就是讀書──白天晚間都讀書,時時刻刻都要來學這個外道的書籍。你說,這才是真正用功讀書的!因為讀書,把一切的工作都停止了,沒有時間去剪指甲,沒有時間去剃鬍子、剪頭髮,沒有那麼多的時間;所以一般人就都稱他為「長爪梵志」──長指甲的梵志。
你們想一想,他這種為學的精神是不是很大呢?為什麼他要這樣學呢?就因為他要回來好能勝過他的這個外甥,勝過他的妹妹所生這個小孩子,就存這種的志願。
等他學十幾年,把南印度這所有醫、卜、星、相,一切辯論的學問,都學熟悉了;回來,就去見他妹妹,問:「我這外甥那裏去了?」他妹妹說:「你的外甥跟佛出家去了!」 這個長爪梵志一聽,氣壞了,很不高興,生大驕慢:「啍!我這個外甥,八歲就登座說法,聲震五天,把五印度十六國所有的大論師都給辯論得張口結舌,沒有話講,幾百個論師都被他戰敗了。他這麼樣聰明的小孩子,怎麼能夠去跟一個沙門出家呢?這太可惜了!」他這麼生出了一種驕傲心,就對他妹妹說:「這是胡鬧!怎麼可以跟他出家去?這個瞿曇有什麼道德?他只是一個沙門,跟他出家幹什麼?莫如跟著我學道!我現在這個學問道德都是最高了,你為什麼叫他跟著釋迦牟尼佛去出家?我去看看這個沙門,看他有什麼本事,竟然把我這麼聰明一個外甥給騙去做徒弟?我去把舍利弗要回來!」
但是無緣無故也沒有個理由要這個外甥,是要不回來的,到那地方一定和釋迦牟尼佛理個論,來辯論一下。他所學的就是辯論,這叫論師。到那地方,問釋迦牟尼佛:「你憑著什麼要收我的外甥作徒弟?你有什麼本事?」
釋迦牟尼佛說:「我什麼本事也沒有,他願意跟著我出家,那我有什麼辦法。」啊!他就想盡方法來攻擊佛,卻想不出來一個方法;讀了十幾年書,指甲都不顧得剪,回來就是為的預備和外甥來辯論,殊不知回來卻用不著,外甥跟佛出家了。現在見了佛,也不知要用所學的哪一種書來和佛來辯論的好,想來想去,他想出來一個宗了,「現在我和你來談論,我們立一個論,來談一談。」釋迦牟尼佛說:「談什麼?你怎麼談?」他說:「我以這個『不受』為宗,為我的宗旨;你無論說什麼,我也不受。我就是不受你所說的道理,我看你有什麼辦法?你講呀!」
佛說:「好!你以『不受』為宗,那麼你還受不受你『以不受為宗』的這個見呢?」佛這麼一問,把他問得啞口無言。如果說「受這個見」,這又是受了;自己的這個宗就倒了,自己也立不住了。如果說「不受這個見」,根本就沒有宗了!更與自己相違,自己根本說沒有道理了,好像立出來一棵樹,卻沒有根了!根本立這個宗就是個見,你怎麼可以不受這個見呢?
在沒有辯論以前,他和釋迦牟尼佛打賭擊掌,立下一個條約,說:「我若辯論輸了,我就把頭割下來給你;你要是輸了,你就要把我的外甥還給我,我要帶他回去,不跟著你出家。」用自己的腦袋來打賭,輸睹這個頭!那麼這回一敗塗地,一想:「頭割下來就完了,這怎麼可以?」撒腳就跑。跑出大約五、六英哩,自己一想:「噢!這不對呀!我跑了,我和佛打賭輸了,要給我這個頭?那麼現在我跑了,我是個男人,我怎能講話不算呢?我說要給腦袋就給腦袋就是了嘛!應該割下來才對啊!我現在跑了,怎麼可以?這豈是男子漢大丈夫的所為!」自己這麼一想,跑了回來,和佛要刀,「你把你的戒刀給我!」佛說:「你要刀幹什麼?」「我要把頭割下來給你!」「你割你的腦袋給我做什麼?」「我輸了嘛!」
佛說:「在我佛法裏頭,沒有這個法!你輸了,就算了,何必要砍頭呢?你砍下你的腦袋給我,也沒有什麼用處;你不要砍,或者還有點用處。你輸了,你就不要走了,可以在這兒出家作和尚,你何必又把它斬下呢?因為你的頭已經是我的,現在我不要你斬下來,我還把它安到你那個身體上,你只要來作和尚剃頭就得了嘛!把頭剃了這就等於斬頭一樣。」
摩訶拘絺羅說:「佛!你肯收我嗎?」佛說:「可以的!」佛於是就給他說法;一說法,他當場就得了法眼淨,就開了法眼。法眼一開,知道佛法是奧妙無窮的:「原來我學了這麼多年的外道法,連佛這個法的萬分之一都不如呢!」所以不但沒有搶回自己的外甥,自己也跟著佛出家了。舍利弗的舅舅,有這麼一個因緣;所以我相信,每一個人都認識這個舍利弗。
這是舍利弗尊者,在他母親的肚子裏頭,就有這麼樣的大智慧,幫著他母親來欺負他舅舅,把他的舅舅給氣得就去學論議。
舍利弗尊者怎麼跟佛出家的?
舍利弗以前有個師父,叫「沙然梵志」,是個外道。等他師父死了,他就沒有師父了,沒有什麼可學的。有一天,他在路上遇到馬勝比丘,看到這個人走路威儀肅穆的,樣子非常的端嚴;穿著袍、搭著衣,走路是眼觀鼻、鼻觀口、口問心,目不斜視、耳不旁聽,這麼樣行路,這種威儀的樣子是特別好,所以心生歡喜,很羨慕地問:「善知識,你是在什地方學的這麼好的威儀?這麼莊嚴肅靜。你跟誰學的?哪一位是你的師父?」
馬勝比丘說:「諸法從緣生,諸法從緣滅;我佛大沙門,常作如是說。」一切法都是因緣所生的,一切法也從因緣而滅。因為是因緣所生,緣生無性,就沒有一個本體。我的師父是釋迦牟尼佛,是大沙門,他勤修戒定慧、息滅貪瞋癡;他常常這麼說,這樣子來教化我們,令我們依法修行。你說我威儀好,這都是我師父所教導的。
舍利弗一聽這個因緣法,就開悟了,就明白這個「心」沒有邊際。於是舍利弗帶著一百個徒眾,就到祇樹給孤獨園,去皈依佛,跟著佛出家了,做佛的常隨眾。
舍利弗尊者出家之後,在七天之內,通達法藏;把一切的法藏都明白了,通達一切佛法,通達諸法實相,所以智慧第一。
舍利弗尊者是在聲聞眾裏邊,他是一個最聰明的;因為他有這種的智慧,所以釋迦牟尼佛就說,「文殊師利菩薩,是實智,在菩薩之中,是大乘裏邊的智慧第一;舍利弗,他是權智,在權教裏,是小乘裏邊的智慧第一。」
釋迦牟尼佛說每一部經典,都有人請法;《法華經》就是舍利弗代眾請法。只有《阿彌陀經》例外,這部經是佛不問自說,沒有人請法。為什麼?就因為沒有人明白這種的法;這個淨土法門在表面上看來,好像是很簡單,實際上,這個「阿彌陀佛」四個字就包括三藏十二部一切的經典,都在這裏面包括著。《阿彌陀經》這個當機眾,就是以舍利弗為首;因為有舍利弗這樣的智慧,才可以接受淨土法門深妙的道理,所以叫長老舍利弗。
舍利弗從曠劫以來,他的心和他的見,都非常清淨。世間法和出世間法,一切一切的變化,一看見,即刻就通達,就明白了,就得到無障礙。
舍利弗從佛出家之後,見覺明圓,「見」和「覺」的本體,也明圓了,就得著大無畏,也得成阿羅漢果,為佛長子,好像從佛口生出來的,從法化生出來的。所以佛問圓通法門,舍利弗所證得的,就是「心見發光,光極知見,斯為第一」,這個心和見,發揮它的光明;光明到極點,這知、見也就都空了。這個法門,也是第一的法門。
我們現在要研究研究這舍利弗尊者,他怎麼智慧第一?他怎麼叫大智舍利弗?這就要講到因果上。
舍利弗,在因地的時候,最初他發心學佛,遇著一個師父。這位師父就教他:「你要不要聰明?」他說:「我想要聰明,我想要有智慧。」「你想要聰明、有智慧,你就要學習般若法門,誦持〈大悲咒〉、〈楞嚴咒〉,乃至於〈十小咒〉、《心經》。你天天誦持它,就會開智慧!」舍利弗聽了師父這樣講,就這樣去做。白天、晚間,行住坐臥這樣來誦;他還發願:「生生世世都要拜這個師父,來跟這個師父學般若法門,學佛法。」那麼,一生一生的學習般若法門,一生一生的增加這個智慧,於是在釋迦牟尼佛成佛這一生,他就有這樣的成就──七日之中,能通達諸法實相。
教他的師父是誰?就是釋迦牟尼佛。釋迦牟尼佛成佛了,他也變成阿羅漢了。這是舍利弗所以有大智慧的原因。就因為聽這個善知識的教化;善知識所說的道理,他是時時刻刻不忘,所以所學的法在七天之中能通達。為什麼他能通達?就因為他在前生都讀過,都學習過。
我們念經、念咒,念得很慢,有的時候,念幾個月〈楞嚴咒〉也背不出來。為什麼?就因為我們以前,沒有學過那麼多佛法,現在才開始學佛法。學佛法,可不要懶惰,這是最要緊的!要學舍利弗那麼勤勉,日夜都不懈怠來學佛法。你們記不住這個經和咒的人,應該更用功去學習;若能記得清楚的,也更應該用功去增加你的智慧。我的智慧為什麼比人家小?我的智慧為什麼就這麼樣不清楚、遇著事也不懂?就因為沒有學佛法。現在我們遇著佛法了,應該發願學佛法。將來趕過去這個舍利弗,要學大智文殊師利菩薩。文殊師利菩薩的智慧比舍利弗,那可就大得多了!
話又說回來,這種大智慧,不是單單舍利弗才有。人人都有這種真實的智慧,這是實智;可是人人都不用它,把它忘了。所以,我們現在知道舍利弗這個因果,這對於我們每一個人,我相信都很有用的。
在佛的弟子中,舍利弗尊者是智慧第一,他的神通也非常之大;並不是說智慧第一,神通就第二,不是的。怎麼說?有一次,釋迦牟尼要到一個地方去說法。佛說法,這一切的弟子都一定跟著去聽法。如果不聽法,那麼佛說過去的法,以後就聽不到了。當時,不像現在有個錄音機,可以把它錄下來,這一次沒有聽,留著以後慢慢聽。
那時候還沒有這個方法,所以佛的弟子都要跟著去聽法的;唯獨這個時候,舍利弗入定了。人家叫他,他也不出定──不是說裝模作樣的,人家碰一下也知道;明明知道,也不起身。不是那樣,他真入定了──他們給開靜,他也不出定。於是目犍連就說:「好!你不出定,我用神通來使令你出定!」就用盡他所有的神通,想把這舍利弗托起來;可是不單托不起來舍利弗,連舍利弗的衣服的角,也不能動分毫。
你說這舍利弗的神通有多大!本來目犍連是神通第一,但是他和舍利弗兩個人鬥法,卻鬥不過舍利弗,足見舍利弗的神通更大!由這一點證明,舍利弗尊者不單智慧第一,神通也不落第二。
又有一次,舍利弗在打坐。有兩個鬼從虛空裏頭過去,這兩個鬼,一個叫違害鬼,一個叫覆害鬼。違害鬼就對覆害鬼說:「這個沙門在這兒打坐,我打他頭好不好?」覆害鬼說:「不要!你不要惱亂修道的人,惱亂修道人會墮地獄的!」這個違害鬼也不聽這覆害鬼的勸告,拿起拳頭往舍利弗尊者的頭,就打了一拳。
等舍利弗一出定之後,這個頭就痛,他心想:「我已經證得阿羅漢果,應該沒有什麼病了,怎麼還頭痛呢?」於是就請問釋迦牟尼佛:「世尊!我也不知為什麼打完坐,出了定,頭就痛?這是什麼道理?」佛說:「你被違害鬼打了;這個違害鬼打你之後,已經墮無間地獄了!這個違害鬼他這一拳,如果打到須彌山,都可以把須彌山分成兩半。幸虧你定力具足,如果沒有定力,你這整個身都會粉身碎骨。」可見舍利弗尊者是有真定力。
在釋迦牟尼佛的聲聞弟子中,舍利弗是最聰明的,記憶力也非常好。他因為常常聽見世尊稱讚諸菩薩,也常轉無上法輪來教化諸菩薩──說菩薩道就是要對人有好處,不管自己怎麼樣,要教化一切眾生、度脫一切眾生,令一切眾生都離苦得樂;甚至菩薩發心,是為眾生而捨生命,也都願意的。又說迴小向大,行菩薩道這是最高最妙,這是成佛的一條道路。所以舍利弗也想要快點成佛,於是發心要行菩薩道。
發願行菩薩道,走在路上,心想:「無論怎麼樣困難的事情,我也一定要做!我也一定要行這個菩薩道!只要有人向我化什麼,我都給他!甚至要化我這生命,我也給他!」這麼走著,就遇見一個人,一邊走一邊哭;舍利弗覺得很奇怪,「他一定有困難,我行菩薩道應該解決他的困難,幫助他!」
「這位先生,你為什麼哭呢?」
「嗚……,我這個問題沒有人可以幫得了我,因為太難了!」
「不一定吧!你告訴我,我或許可以幫助你的!」
「你真能幫助我?我相信你不會幫助我的,我和你說也沒用!」這個人睜開淚眼,模糊的眼睛看看他。
「無論你怎麼樣困難的事情,我都可以幫忙你的!」舍利弗說著。
這個人就說:「唉!我母親得了一種病,沒有藥可治。醫生說我母親的病,需要活人的眼睛才能治她這個病。這活人的眼睛,我到什麼地方才可以得到呢?沒有活人的眼睛,我母親的病就不會好。我到所有的藥舖,都沒有活人的眼睛要賣。我想我母親的病一定沒有法子治好了,所以我就哭起來。」
舍利弗一聽,哦!他母親有病,他想要活人的眼睛來治病,這是一種孝心啦!這世界上真是沒有哪一個藥材店,可以買這活人的眼睛。我反正有兩隻眼睛,我可以布施一隻眼睛給他。於是就發了慈悲心,把自己的眼睛就挖出來一隻,說:「好了!你現在拿我這個眼睛,回去給你母親治病!我幫助你,你不要哭了!」
這個人拿起這個眼睛一看,就給摔到地下;又用腳踩了好幾下,踩得扁扁的,變成一個沒有用的眼睛,沒有了!舍利弗問他:「你為什麼把我的眼睛用腳這麼樣踩?」
這個人說:「唉!你這個眼睛又臭又騷的,沒有用的!我所需要的,是右眼睛;你挖出來的,是左眼睛。你左右也不問清楚,就把左眼睛挖出來;那根本就沒有用!你如果真想幫助我,請你把你的右眼也布施給我!」舍利弗把左眼睛挖出來,已經痛得忍不住了;如果右眼睛再挖出來,這不瞎了?沒有眼睛了!於是就說:「那不行了!我不能再布施給你右眼睛了。你到旁的地方去找去吧!」
這個人說:「哦!原來你發菩薩心,是發一半的菩薩心!你布施眼睛,只可以布施一隻,就不再布施了。你這回沒考上!好了,再等幾年再說了!」說完這話,騰空而起,原來是天人來試驗他。他本來是挖下來那個眼睛,現在又恢復原狀,好像作夢似的,「咦!這是怎麼一回事?我把眼睛挖下來了,現在這個眼睛又有了,奇怪!」原來這是一種境界。這個境界,他不認識,所以就不能行菩薩道了。
自此之後,舍利弗就知道菩薩道難行,不敢往前,繼續修小乘法了。
有一次,維摩詰居士有病,舍利弗尊者跟隨文殊師利菩薩,到維摩詰居士的地方問候。在兩位大菩薩共談之下,一切的菩薩、聲聞,歎未曾有,生大欣慶;就在這個時候,有一位天女就現身,以天花來散諸菩薩和諸大弟子的身上。花落到諸菩薩的身上,就墜落;可是,這些花落到舍利弗和一切的聲聞的身上,就像黏膠一樣,彈也彈不掉。這是什麼意思呢?這表示,舍利弗尊者應迴小向大。小乘獨善其身,只知道自利;大乘才是兼善天下,是自利利他。
舍利弗尊者跟著釋迦牟尼佛修道,雖然學四十多年,可是還是獨善其身,修小乘法。所以釋迦牟尼佛對舍利弗說──
我用種種的方便法門來引導你,我在以前教你立大的志願,願成佛道,可是!舍利弗,你現在都忘了!都不記得我所教你的法門了!你說你已經得到這真實的滅度法門,我還是想要令你憶念本願所行道,想一想你在過去生中發著是什麼願來的?你是發願生生世世來護持我的佛法,並且跟著我學佛法,而成佛道的。你記得了嗎?不是就學一個小乘的佛法,證得阿羅漢果,這就算滿足了。不可以的!你應該想一想你以前所發的願。
釋迦牟尼佛給舍利弗授記,說──汝於未來世,過沒有數量也沒有邊際那麼多的劫那麼長的時間,供養不知道幾千萬億那麼多的佛,奉持正法,具足菩薩所應該行的「六度萬行」,你那時候就成佛了,佛的名號是「華光如來」。國名是「離垢」,土地非常平整、清淨嚴飾。地是用琉璃寶做的;在交道的地方,以黃金為界線。又有七重行樹,用七寶羅網裝飾;在樹上常常有花、又有果。這個國家安穩豐樂,沒有一切的麻煩。在這國裡邊,不但人間的人住在這兒,天上的人也常常到這個國家來。
華光如來,他以根本所發的願的緣故,所以說聲聞、緣覺、菩薩這三乘法,來教化眾生。因為他以前跟著所學的師父學佛法,這個師父,就是釋迦牟尼佛;釋迦牟尼佛說三乘法,他做徒弟的,也發願要照著他師父這樣去學。所以雖然不是出在五濁惡世,他也是說三乘的方便法。
這位華光如來成佛時的劫,叫「大寶莊嚴」。為什麼?因為這個國家,以菩薩做為大寶。在這個劫裏邊,出了很多很多大菩薩摩訶薩;所以這個劫,以菩薩的大寶,來莊嚴這個時候。菩薩從什麼地方來的?從眾生那兒來的,菩薩原來就是個眾生;那麼眾生又從什麼地方來呢?眾生是從佛那兒來的;佛又是從什麼地方來的?佛也從眾生那兒來的。所以,佛就是從眾生那兒來的佛,眾生就是從佛那兒來的眾生;來來去去、去去來來、也不來也不去、也不去也不來。
這個劫,就是以大菩薩做名字;大菩薩就叫「大寶」──大的寶貝、大的珠寶、大的活寶。活寶,是活的寶貝,不是死的寶貝;因為菩薩是活的,所以是「活寶」。以大活寶來莊嚴這個劫,所以叫「大寶莊嚴劫」。這些個大活寶,也就是這一些個活菩薩,有無量無邊不可思議那麼多,算數也算不出來,多得不知道有多少了!因為這些個菩薩就好像恆河沙那麼多;你看那恆河沙,你怎麼能算過來嗎?這些個菩薩的數目,比那恆河沙還多!
這一些個菩薩,並不是初發意的菩薩,而是在無量無邊百千萬億那麼多的佛的地方,淨修梵行,常常為十方諸佛來讚歎!他們常常修佛的智慧──就是「實智」,真實的智慧。具足大神通,善能知道一切諸法的門徑。質直無偽,所做一切一切,都是真的。這些個菩薩,他們的志願,對於佛法非常堅固的,不會有退轉的。在這大寶莊嚴劫,到處都是這些個大菩薩。
這位華光佛,他壽命十二小劫;在這個國家的人民,壽命是八小劫。
舍利弗現的是比丘相,是來幫著釋迦牟尼佛弘揚佛法、助佛揚化,來做眾人裡的影響眾。怎麼叫「影響眾」呢?他本來以前都明白佛法了,並且已經聽過很多佛說法,他就聽不聽,都可以;可是他還要來擁護法會,做影響眾。這麼一來,其他人一看:「哦!這些個大菩薩、大阿羅漢,都來聽經了!」都生出一種信心、誠心,注目凝神,洗耳恭聽,恭恭敬敬這麼聽佛所說法。這就是為什麼?就是受這影響眾的影響,引致他來發心。
這位舍利弗尊者,當他知道目犍連遭到執杖外道打傷,不忍見到佛和目犍連先他入滅,於是向佛來請辭;他「功成身退不居功」,他不在佛面前表示自己有什麼功勞,他所應該做的事他都做了,就回到自己的家鄉,安詳地入涅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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